第72章 第 72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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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行动式回答。

    沈暮心脏成了颗羞赧害臊的蜜果。

    尽管如此, 她烫红着脸也要让他回答那个男人必答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沈暮甜腻腻地问,语色跟黏着糖丝一样。

    江辰遇转瞬笑了声,搂着她白皙肩臂的手往上摸到她耳垂, 拨弄着。

    耐人寻味道:“我说是你了?”

    沈暮心猛悸了下,蓦地坐起。

    着急的语气裹着不悦和责问:“那是谁啊?”

    睁眼便见她瘪着嘴,满脸恼意,再逗恐怕这姑娘今晚要让他睡沙发。

    江辰遇拉她回怀里, 顺毛似的揉了揉她头,含笑间倒是说了句真心话:“不知不觉。”

    不知不觉中就非她不可了。

    他自己都没有回神的余地。

    “什么不知不觉?”

    不经脑地愤回了句后, 沈暮一瞬又自己反应过来。

    所以刚刚他是故意在拿她取乐?

    沈暮半是恼怒半是羞地哼了声, 但提悬在嗓子眼的心跳慢慢沉缓了下来。

    她一副难哄的模样。

    找他茬:“原来不是一开始啊?”

    “你是么。”

    “对啊。”

    对啊, 她是一开始就喜欢他了, 不然干嘛有事没事缠着他聊天。

    虽然那时候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江辰遇问得很自然顺意, 沈暮一下就被套了进去,等回过神,话已经饱满地溜出了口。

    两人都沉默了几秒。

    江辰遇忽而笑了一声。

    沈暮红着一张脸, 鼓起的双颊像生出奶膘,连生气都流露着乖甜的味道。

    不小心说漏嘴, 索性豁出去了似的。

    沈暮轻轻踢他一脚:“我就是蓄谋已久,处心积虑, 煞费苦心, 怎么了?”

    江辰遇提了提好看的唇,轻轻笑起来。

    “挺好的。”

    “被你骗到手了。”

    他认栽般低一叹息, 沈暮抿嘴片刻,还是闷笑出两声。

    在他怀里安静窝了良久。

    沈暮在想,她二十二年来做过最勇敢的三件事。

    和他聊天。

    和他见面。

    和他结婚。

    突然庆幸自己当时每一刻的勇气。

    思及此,沈暮默了会, 翻了个面趴到他身上。

    目光清亮而专注地凝望住他。

    江辰遇指尖掠过她雪白的颈背,慢条斯理拂开她散乱的长发:“想说什么?”

    沈暮低下声:“有件事还没跟你讲。”

    在他温和的眼神下,沈暮犹豫再三,还是将回法国一个月的安排告诉了他。

    听完她话,江辰遇容色没有太大改变。

    一直以来,他都很少有明显的情绪起伏。

    只是沉默半晌后,潜静着眸光问她:“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吧……”

    沈暮声若蚊吟,心情像脆弱的玻璃球,可能是太舍不得和他分开了。

    下巴搁在自己手背,思索少顷。

    沈暮垂敛着月牙般的眼睛,乖乖巧巧地说:“如果你不想,那我不走也可以。”

    她小小的脑袋搭在他胸膛没什么重量。

    江辰遇掌心落到她头顶,极尽温柔地爱抚:“去吧。”

    沈暮愣一愣。

    说之前还惦记着他可能不乐意,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她反倒心里不是滋味了。

    沈暮望住他问:“你希望我去吗?”

    江辰遇同样深深注视着她:“我不能阻止家里的艺术家追求梦想。”

    这句话像开关键,沈暮直接红了眼圈。

    见她浅浅的瞳仁泛起一层湿润,江辰遇一顿后心疼又想笑:“怎么就要哭鼻子了?”

    他一问,沈暮瞬间就绷不下去了。

    在眼眶噙着的泪水兜不住地碎成珠子滚落。

    江辰遇有那么点无措,捧住她白腻的小脸,指腹不断抹着她滑下的眼泪。

    但沈暮现在哭得停不下来。

    还没走呢,她就跟剜了肉一样,已经开始依依惜别了。

    她的眼泪对他有腐蚀性,灼得他心酸疼。

    江辰遇把人抱过来,按到怀里,拍抚她背耐心哄着。

    沈暮上气不接下气,悲咽:“我不想……和你分开这么久。”

    江辰遇眼波微漾,眸心情绪被深情充盈。

    “想我了就告诉我,我随时过去。”

    他话语间饱含厚重的温情,沈暮呜咽声顿了一顿,慢慢抬起湿哒哒的脸。

    胸腔一哽一哽地:“真的吗?”

    江辰遇从床头柜抽了两张纸巾,擦拭她脸颊的泪痕,温声笃定:“真的。”

    沈暮眸底是无法淡化的难舍。

    抽噎着,自己都无意识地为难他:“我要是,每天都想见到你怎么办?”

    江辰遇垂眸沉思了极短的一瞬。

    “那我留在法国,等你一起回。”

    他说得云淡风轻,像言论三餐一样简单,但沈暮知道那不现实,江盛离不了他。

    不过这话沈暮听着还是很治愈的。

    能不能行先不提,至少他愿意陪她。

    沈暮不问也不吭声了,垂着脑袋埋他怀里。

    突然间想到那部悲情电影里,男女主明明深爱着对方,却不得不分离的一幕。

    沈暮触动到,抽抽搭搭地像个痴情的伤心人。

    江辰遇拥紧她,骨节分明的手摩挲过她脸蛋。

    他也缄默,但面上多了分思索的神色。

    这天晚上他们谁都没再提这件事。

    只是午夜梦回时候。

    沈暮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

    大抵是梦呓,她唇畔模糊呢喃了句什么。

    江辰遇慢慢掀开眼帘,借着那盏壁灯微弱的光晕,细细看了她一会儿。

    “知道。”

    最后他轻轻说。

    ///

    为避免发生时间上的冲突,沈暮得在美院开学前一月开始相关课程。

    她确定好了去法国的日子。

    是在三天后。

    机票是方硕帮她订的,期间方硕告诉她,可以安排私人飞机送她出行,但沈暮拒绝了。

    她觉得没必要劳师动众,也不是什么紧急事。

    方硕笑一笑,说她和某人讲了一样的话。

    “江总出差也一直都是从简。”

    脑海中的记忆因这句话翻涌了下。

    沈暮想起几月前,在戴高乐机场。

    所以她那时才有机会遇见他。

    那个白天,沈暮在阳台整整一下午,就只是坐着,眼神空洞地望向遥远的蔚蓝色,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回忆有时很神奇。

    按下开播键,它就像影片一样循坏往复。

    那趟从戴高乐飞往中国的航班,仿佛是他们的电影拉开帷幕后第一个场景。

    之后每一帧画面,都有他在身边。

    从几番机缘巧合的偶遇,到进入九思实习,再惊奇地意识到他和Hygge重合在了一起,这真的是一段奇妙又难得的体验。

    曾经以为回国是新的磨难,但其实不是。

    回国是和他相遇,温柔圆满的开始。

    如果当初她选择留在法国,会怎么样呢?

    想到这种可能的结果,沈暮靠在阳台的躺椅里沉沉叹了口气,还好她这个聊天时表情包都要挑半天的人,有过那么一回的无畏决定。

    数月前是和他一起回来的,虽说当时他们都不知晓对方,但这次彻底是她一个人回去了。

    尽管只有一个月,还是免不了失落。

    再过几天,她就要被迫从他建造的甜蜜花园里出来,再到法国独自面对一切。

    拥有过再失去的痛苦是成倍的。

    离开倒计时,沈暮分分钟都想和他黏在一起。

    但江辰遇最近似乎特别忙。

    白天他照常在公司,虽然每天都会准时回家陪她吃晚餐,但饭后没多久,他就要到书房处理工作,一直到睡前。

    沈暮好想问能不能这几天多陪陪她。

    但犹豫了好多次都没开出口。

    江辰遇偶尔留意到她踌躇不定的目光,会从大堆的文件里抬起头。

    隔着半间书房,朝她望过来。

    清沉着嗓音轻笑问她:“画累了?”

    沈暮每回都支吾两声,最后只摇头,安安静静地垂眼继续动笔。

    每当这种时候,江辰遇都会站起来,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走到她身后。

    抱着她,低唇到她颈窝蹭着。

    沈暮没法接着画,只好搁下画笔转过去。

    他的吻便随之而来,摩挲她脊背,啄吮间带着轻柔安抚。

    她是一朵小雏菊,但一点儿都不顽强。

    一旦汲取到他的温柔,她就只想躲进他的庇佑,不想再自己风吹雨淋。

    沈暮还在凳子坐着,紧紧圈住他腰,整张脸都埋到他腹部,不说话,也不放他走。

    江辰遇指尖陷进她发间抚摩。

    温温的语气意味深长:“不想画了么,我们回屋,睡觉?”

    众所周知,睡觉是动词,延续性动词。

    沈暮波折着尾调嗯一声,音量轻得跟猫叫一样,含着甜黏的撒娇味道。

    她这般模样就是想但不好意思说。

    江辰遇眼尾浮笑,直接公主抱起她回卧室——

    睡觉。

    耳鬓厮磨时沈暮恍惚着在想。

    她可真是太好哄了呀。

    他一点宠溺,她心里下了整天的阴雨就放晴。

    ///

    出国前一晚。

    江辰遇请了几位密友到家里做客。

    迫于奶奶的压力,他们目前尚处于隐婚的状态,婚礼推迟,可私下还是得先聚上一回,提前庆贺。

    沈暮当然只喊了喻涵。

    虽然她和大家皆保持着谐友好的关系,但都不足以到无话不谈的程度。

    说起来,这还是沈暮首次以爱人的身份出现在他的好友面前,都直接跳过了女友阶段。

    沈暮生疏社交,面对造访家中的一群客人,她有些手足无措,在他们热情自我介绍时,她全程站在江辰遇臂后,拘谨笑应。

    也是有熟面孔的,比如秦戈和陆彻。

    况且他的朋友品行都不错,喻涵来得也及时,沈暮倒是很快自在了起来。

    大家无疑都是给沈暮带了东西的。

    厚实到一只手拢不住的红包,以及各式名贵珠宝或箱包之类。

    客厅。

    茶几上搁满了红包和礼物袋。

    喻涵惊呆半晌,附到沈暮耳边悄声。

    “我靠,宝贝儿,快把我那份藏起来,这显得我多寒酸啊……”

    沈暮没忍住被她逗笑。

    掩唇低低回:“我最爱你那份。”

    喻涵瞬间露出“好姐妹没白交”的欣慰眼神。

    江辰遇正在一旁跟几位朋友说话。

    陆彻便趁机蹿到沈暮身边坐下。

    “小仙女,你怎么就嫁他了,我遗恨终生啊我!”

    沈暮无言以对,唯余两声呆萌的憨笑。

    看戏的喻涵朝她挤眉弄眼:这位是痴情男二?

    沈暮懵惑摇头:她也不知道啊。

    陆彻想再叽歪什么,秦戈先上前把他拎了开。

    而后才回来同沈暮寒暄。

    沈暮马上从沙发站起,和他随意聊了两句,到底熟人不一样,她说话也自然多了。

    秦戈也周到得不忘沈暮身边的姑娘。

    温谦地伸出手:“你是小暮的朋友吧,你好,我叫秦戈。”

    秦戈就是典型的书香子弟外貌,戴一副轻薄眼镜,衣着从来大方得体,长相不能说多俊多完美,但温润儒雅的气质总让人感到舒适。

    可偏偏喻涵对这种文化人有恐惧心理。

    大概是上学时期被班主任留下的阴影。

    社交大户喻涵突然慌张了,手心在裙边偷擦了下才和他握上,怂怂一笑报出自己名字:“喻涵。”

    秦戈笑容坦然,侃侃而谈。

    喻涵假笑挠头,张弛无度。

    沈暮还是头回见她有如此温厚的时候,觉得有趣,抿唇暗自偷笑。

    今晚庄阿姨做了整整一桌的菜。

    其实人也不算很多,统共八个。

    晚餐中大家有说有笑,都在惊叹江辰遇这位黄金单身汉居然玩闪婚,得有多少花季少女痛心疾首。

    江辰遇倒是不搭腔,只淡淡笑着,给沈暮夹菜,盛了汤又温声叮嘱小娇妻小心烫。

    甚至沈暮吃不完的半碗饭他都毫不介意地接过来,把自己的空碗和她换。

    江辰遇自然地握了下她搭在桌边的手。

    “饮料少喝些,晚上你要睡不着。”

    沈暮便将倒着饮料的玻璃杯移到他那边,乖顺点点头:“知道了。”

    这对江辰遇而言不过琐碎小事。

    但在他们眼里,完全是旁若无人地秀恩爱。

    一桌人开始打趣叫嚣,喧嚷着今晚的狗粮太噎人了,并狠狠痛斥了一顿他血虐单身狗的无耻行为。

    男人多的局难免劝酒,劝的自然是主角。

    但江辰遇帮沈暮避开,自己三言两句糊弄过去,也只少许喝了几杯。

    酒过三巡,有朋友喝多嚷道:“你俩昨儿可又上热搜了啊,我瞧着也瞒不住多久,网络那群人眼可尖,这婚期啊,还是早定!”

    沈暮刚要疑惑。

    陆彻嚼着花生米先问:“啥热搜?”

    “前几天不是有个新世纪周刊的采访视频,网友鬼着呢,都在猜辰遇喜欢的姑娘是老太太寿宴那回的女伴。”

    沈暮听罢慢慢反应过来,松了口气。

    反正奶奶早知道他们的关系了,只要不是领证被爆,就什么都好说。

    饭局结束后庄阿姨清掉了桌面。

    但酒局还在继续。

    这时候总要玩点有趣的把场子烘得更热。

    于是陆彻将特意带来的满怀独家珍藏的所谓精品桌游献了出来。

    他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最后在力荐赌命锦标赛和恐怖剧本杀游戏时,被秦戈手动禁了麦。

    秦戈的嫌弃溢出眼球。

    “你这还不如真心话大冒险。”

    陆彻酒上头胀红着脸,振振有词:“这可是你说的,让我准备点接地气的节目啊!”

    秦戈扫了眼一桌他当宝的粗.暴桌游,为人师表的教育语气:“我让你接地气,没让你接地府,活跃活跃气氛,给二位新人贺贺喜。”

    陆彻抱着他的赌命锦标赛在一旁委屈。

    引得满桌人哄笑不止。

    这场私下的小聚持续到23点,各位都懂分寸地前后脚离开,要给这对新婚小夫妻甜蜜的空间。

    已是深夜,得知喻涵是打车来的,秦戈甚有风度地说捎她回家。

    喻涵正在和沈暮说喻白搬回公司住的事。

    闻言她一个激灵,忙不迭婉拒。

    但最后实在盛情难却。

    今晚她注定要历这个劫。

    走前喻涵神秘兮兮地拉住沈暮,分享好物般塞了个东西到她手心。

    喻涵说,这片可得好好看好好学。

    又耳语了销魂二字。

    沈暮看着手里的U盘,一脸茫然。

    临睡前,沈暮又哭了一回。

    因为检查行李的时候,她遏制不住涌上心头的离别情绪。

    江辰遇送最后一位醉话连篇的友人上车,回到卧室时,便看见这姑娘蹲在行李箱旁,脑袋埋在双膝间抽搭。

    大步过去,将人拉到怀里安抚。

    被他真实的体温包裹,沈暮缓减了些。

    理性告诉她,分别前夕不能让他担心。

    沈暮努力止泪,哭腔含糊地说:“没事……我就是,困了。”

    胡扯。

    江辰遇怎么可能信。

    他完全能预想到,她独自在法国会是什么模样,一定是像只忧郁的小猫,蹲在夕阳西下的岸边,拉长的背影孤寂又惆怅。

    “迟两天再走。”

    江辰遇吻了吻她发。

    沈暮也想,但她不能放鸽子。

    忍着哽咽糯声:“已经跟教授约好了。”

    夜色弥漫的窗边,江辰遇深拥住她,沉默片刻后问:“下午1点的航班么。”

    沈暮闷在他心口,鼻音很重地溢出声“嗯”。

    江辰遇低下头看她。

    沈暮垂着湿漉漉的睫毛,眼角和鼻尖都通红。

    她很明显压抑着哭音,江辰遇心疼低叹,掌心轻握她脸颊,拇指拭去她泪痕。

    “明天上午我去趟公司,在家等我。”

    盈满温柔的语气。

    听完沈暮有一点懵。

    想说工作重要,不用亲自送她到机场。

    但身体特别诚实地没出声,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这个夜晚,入睡时。

    沈暮抱他腰很紧,比以往都要紧。

    好像稍微松开丁点,他就要消失不见一样。

    人都是贪心不足的。

    所以潜意识里对彼此都会有更多的渴求。

    ///

    次日。

    江辰遇一早便去了公司。

    沈暮昨晚其实没怎么睡好,半梦半醒间突然想到今天要走了,就猛地醒来好多次。

    他出门后,沈暮就没再躺着。

    她开始留意家里的每一处细节。

    浴室的洗手台上有他们的同款电动牙刷。

    置物架的木盒里是一颗颗亮闪闪的精油球。

    衣帽间她的裙子和他的西装并排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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