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赵姬诉无辜 二章半合一,249w营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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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子楚继位之后,以赵姬身体不好为由,没有让赵姬住进以往秦王后住的宫殿,而是另辟一清净住所。

    看到秦王子楚如此做,在子楚继位之前簇拥在赵姬身边的投机者们一哄而散。

    已经被尊为太后的夏姬发现子楚以华阳太后是嫡母,且是自己“养母”为由,让华阳太后享受的规格比自己略胜一筹之后,先哭了一场这个孩子白生了,但也从别人的吹捧中清醒过来,重新恢复了以往谦虚低调的模样。

    其他人见状,都不由叹息。秦王子楚不愧是秦王,和以往秦王一模一样。他们期望能说动后宫左右秦王子楚的想法,根本不可能。

    秦王都是刻薄寡恩的人,强如当年宣太后,秦昭襄王在用得上宣太后的时候就与她共同执政,商议大事,还支持宣太后色|诱。待不需要她的时候就废尊号,让她的弟弟和其他儿子滚出咸阳城。

    秦王子楚之后又专门针对这段时间蛊惑夏太后和赵姬的人进行了清洗,赵姬又从门庭若市变成门可罗雀,心理落差别提多大。

    不过赵姬成了秦王后,明面上的待遇好了许多,伺候的人也多了起来。她身边还是有些得用的人。

    那些伺候赵姬的宫人不甘心自己伺候着一个不得宠的王后,永远无出头之日,便出谋划策,让赵姬和太子修复关系。

    赵姬和太子是亲母子。亲母子哪有隔夜仇?而且太子以荀子为师,儒家最重孝道。哪怕做给天下人看,太子也该做出一个尊敬母亲的模样。

    所以赵姬只要与太子见面,无论太子心中是否愿意,赵姬让他晨昏定省,他就得去,否则天下人就会指责他不孝。

    太子之位虽然稳固,但毕竟还有一幼弟。他应该也不希望自己因这种小事,让人注意到自己的幼弟。

    宫人也明白,太子和赵姬的关系不可能修复到亲母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子从未去探望过赵姬,心里肯定对这位幼年就抛弃他的母亲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但他们也不需要太子和赵姬真的亲如母子,只需要太子表面上做出一副尊敬母亲的态度,他们的日子就能过得好许多。

    跟着一个不受宠的主人,奴仆的日子更难过。所以他们极力怂恿赵姬向太子哭诉自己的凄惨,让太子动恻隐之心。

    幼年的事,太子尚未记事。只要赵姬哭诉自己是不得已,太子应该会理解。

    当时赵姬逃命,若不把太子交由长平君照顾,恐怕太子已经遭遇不测。这是赵姬一片慈母之心啊。

    秦王子楚是一个颇具雄心壮志的君王,哪怕未出孝期,他也在王宫里闲不住。

    秦国关东关中的祖地也开始推行新田律,秦王子楚每天坐着他的大车在路上颠簸,亲自监督各地新田律推行情况。

    蔺贽是制定新田律的人,朱襄最懂农人,这两人就被秦王子楚拉着一同在路上颠簸。

    特别是朱襄。

    子楚同意朱襄开春后就回南秦,现在得拉着朱襄把该巡视的地方巡视了,否则还得让人千里迢迢送信。

    这哥仨就这么跑了,留蔡泽辅佐太子政监国。

    蔡泽送三人离开的时候,那眉头皱得能夹死蚊虫。

    他很担心这三人一同出门,会不会给他惹点什么麻烦事出来。

    朱襄怎么还不快滚?朱襄不滚,蔺贽滚去巡视天下,监督地方官吏啊,这不是丞相的职责吗?

    蔡泽万万没想到,子楚、朱襄和蔺贽还未弄出麻烦事,他十分信任的政儿先给他来了个狠的。

    现在他还不知道。

    朱襄离开时,不断叮嘱嬴小政千万别去见赵姬,免得赵姬出什么蠢招连累嬴小政。

    与聪明人敌对不可怕,因为聪明人知道自保,出的招数都可以预料。

    最怕的是蠢人,他们脑子空空如也,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出什么损人不利己的招数,打得人措手不及。

    子楚见朱襄这么紧张,也叮嘱了嬴小政一句,让他大可以自己的命令为借口,实在不行就往华阳太后那里跑,以孝道压制孝道。

    蔺贽什么都没有叮嘱,他认为嬴小政很聪明,知道如何应对。

    嬴小政嘴上答应得很好,君父和舅父前脚一走,他就跟着宫人去“拜见”这位十几年未见的生母。

    其实也不算是十几年不见。

    嬴小政和赵姬每年都会见几次,以免别人说嬴小政不孝。只是嬴小政每次见赵姬,都有子楚或者雪姬陪同。

    赵姬见到子楚时总会吓得不敢言语,而雪姬会直接用粗俗的话辱骂她。

    雪姬现在虽然是贵妇人的典范长平君夫人,但她原本可是赵国一村妇。若不彪悍点,朱襄卧病在床的时候,她和朱襄那两间栖身的草屋早就被人霸占,等不到朱襄去碰蔺相如瓷的时候,两人就去见九泉下的爹娘了。

    赵姬即使在成为吕不韦姬妾前就未吃过苦头,被父母和朱襄护得极好,哪见过如此泼妇。之后雪姬在咸阳的时候,她都称病不出,不与嬴小政见面。

    所幸嬴小政在咸阳的时间也不多,她没几次被骂的机会。雪姬若不陪着嬴小政,便不会去见她。

    至于朱襄,他被严格地剥夺了与赵姬见面的“权力”,连嬴小政都不信任他。

    嬴小政走到秦王后的宫殿前,看着虽然僻静,但打扫得十分干净整洁的宫殿,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神色。

    他舅父过分仁善,虽十几年不见这个差点害死他和舅父舅母一家三口的仇人,也不会去折磨人。

    外人不知道赵姬与自己一家三口有仇,秦王为了不让赵姬成为自己和舅父的“污点”,也会在物资宽待赵姬。

    他舅母当初辅佐还是王后的华阳夫人管理秦王后宫时,按照以前习惯,总会将嬴小政抱在膝盖上,以内务教导嬴小政俗务。

    舅母虽然提起“春花”二字就嫌弃晦气,但舅母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从未短赵姬的吃用。

    所以嬴小政知道,赵姬除了不能自由离开院子,生活相当舒适。

    赵姬自己也挑剔,她每日吃用,恐怕比自己与舅父舅母一家三口还奢侈些。因为自己家是不准浪费的,不会大鱼大肉吃一口就扔掉,也不会把丝绸巾帛当擦一次手就扔的草纸来用。

    嬴小政提脚迈进宫门。

    他想,或许赵姬的生活和其他国家的太子夫人、王后差不多,算不上奢侈得太过分。只是他们一家三口太朴素了。

    舅父给他做吃的,舅母给他缝衣服,真的太朴素了。

    “政儿!”赵姬已经卸掉了身上的钗环首饰,穿上了一身素净的细麻布衣服。

    她见到嬴小政走进来,就立刻哭着扑了上去。

    虽她身材圆润,不见曾经婀娜,容貌因多年细心保养,也皮肤细腻,仿佛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捏着帕子的手指如青葱般颀长洁白,更显颜色。

    她眼角泪珠似垂未垂,眼尾发红,神情凄婉,声音如黄鹂般悦耳,叫嬴小政的声音仿佛在唱一首凄厉的歌,感情充沛极了。

    嬴小政先敏捷地侧身闪过赵姬的飞扑,脑海里浮现出舅母的形象。

    舅母不算美。

    经历了苦难的庶人女子能有多美?美都得用金钱细心保养。

    舅母的皮肤有些粗糙,即便舅父常给舅母捣鼓“护肤品”和“化妆品”,但仍旧难以掩盖舅母脸上风霜的痕迹。

    舅母的手指尤其难看,粗壮狰狞,布满老茧,每次摩挲他脸颊的时候,都会刮得他脸颊微微发痒,让他忍不住笑出来。

    舅母的声音也很沙哑,据说是帮舅父求粮求药时跪在雪地里哀求太久,哀求得喉咙红肿好多日说不了话,待能说话时声音便不好听了。

    但舅父总说最喜欢听舅母说话和唱歌,即便舅母不会唱歌。

    舅父倒是喜欢唱歌。

    “政儿,你果然还是怨着我。”赵姬见嬴小政侧身躲开,声音更加凄厉,眼泪从眼角滑落,悲伤极了。

    嬴小政脑海里又浮现出舅母哭泣的模样。

    他记忆特别好。舅父去长平时,舅母常背着自己偷偷哭泣。

    舅母哭的时候面容总会扭曲,不仅眼泪会很快沾湿整张脸,有时候鼻涕都会哭出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断用袖子抹,越抹越难看。

    那时偷看的自己就会扑到舅母怀里,张开嘴和舅母一起哇哇大哭,也哭得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

    现在好了,他很多年没见舅母再哭过了。

    嬴小政走神时,赵姬已经开始背诵身边伺候的宫人教导她说的话。

    赵姬能成为吕不韦宠爱的姬妾,若真想讨好人的时候,情商不低。她很懂得如何激起别人的怜爱,博得别人的好感。

    若真的一无是处,她就不会从一众歌姬中脱颖而出。

    富商家中采买的面容姣好的小女孩不知多少,能真的穿金戴银被人伺候的只有寥寥无几。

    现在只要将儿子当做曾经伺候的贵人看待,赵姬自信自己能轻易博得儿子好感。

    她是这么认为的。

    赵姬从生下嬴小政时说起,说她有多爱这个儿子。

    她又说起子楚偷偷离开邯郸时,她与嬴小政母子二人的处境有多艰难。

    她说自己将嬴小政偷偷送给朱襄养育,自己引开了赵王的追兵。她不是想抛弃嬴小政,而是希望嬴小政活下去。

    她说了很多很多,说他人误解了自己。

    她不在乎他人怎么看待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明白自己从来没有抛弃过他。

    秦国的太子政拥有一个深爱他的生母,他的人生中没有被母亲厌弃抛弃的污点,是完美无缺的。

    赵姬说,她只是想告诉自己的儿子这件事。

    赵姬哭得十分专注,所诉说的内容,她自己都信了。

    当时朱襄的处境确实不错,是蔺相如的门客。她将嬴小政交给朱襄养育,难道有错吗?没错啊。她才是吃苦的那个人。将嬴小政送给朱襄,是让嬴小政享福呢。

    走神的嬴小政背着手,在赵姬的哭泣声中渐渐回神。

    虽然他在走神,但赵姬所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听得一清二楚,记得一清二楚。

    “你就只想说这些吗?”嬴小政的视线终于落在了赵姬哭泣的脸上。

    赵姬哭了这么久,只得到嬴小政一句如此冷淡的话,让她气得忍不住哭声一滞,有点想骂嬴小政不孝。

    还好有一个宫人不断给她使眼色,让她把怒火压了下来。

    赵姬哭道:“你一定责怪我抛弃了你舅父舅母,事实也不是这样的。”

    嬴小政眉头一跳,表情变得阴沉。

    赵姬抽泣了几声:“当时你舅父身染重病,我自卖其身,请质人将卖身钱财送给他治病。谁知道质人吞了钱财,差点害死他。我有苦说不出啊。”

    嬴小政眉头又跳了跳。

    (“那日春花卷走了家中所有财物和细粮,说要为良人换药,我信了,之后一去不返。”

    “第二日我察觉不对,去市集上寻她,她还未离开,已经穿上了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脸上涂了脂粉,不肯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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